王敦之乱时，琅琊王氏子弟立场如何？忠贞背后的真相可能很残忍

王敦之乱是发生在东晋初期的一场叛乱，由琅琊王氏的王敦发起，最终以失败告终。而看王敦之乱的过程中，虽然主导者王敦出自琅琊王氏，但东晋朝廷之中，许多琅琊王氏子弟，或多或少都表达过反对的态度。

甚至朝中王导、王彬等王氏代表人物，面对王敦起兵谋逆之举，表现出对朝廷的忠贞和刚正。同为琅琊王氏子弟，当王敦仗上游之势起兵而下，并且前期顺利攻下建康的有利局面下，为何王导等人没有联合王敦一起，彻底颠覆江左朝廷？

难道仅仅是王导、王彬等人忠诚于晋室，以至于面对行“大逆不道”之举的同族王敦，都要“大义灭亲”？

细究东晋时局和王敦之乱的过程来看，或许王导等人忠贞背后的原因，十分让人心寒。

琅琊王氏子弟真的就对晋室那么忠贞不二吗？答案是否定的！

时王氏强盛，有专天下之心，敦惮帝贤明，欲更议所立，导固争乃止。——《王导传》

（王彬）勃然数敦曰：“兄抗旌犯顺，杀戮忠良，谋图不轨，祸及门户。”——《王彬传》

（王允之）至都，以敦、凤谋议事白舒，舒即与导俱启明帝。——《王允之传》

琅琊王氏子弟对于王敦的谋逆之举态度如何？其实很容易看得出。王敦有心谋逆，在东晋朝廷中的琅琊王氏代表人物——王导、王彬、王允之等人，都表达了反对的态度。当王敦起兵之时，王氏子弟亲自领军抵抗者也不在少数。

由此来看，对于自己同族实权人物王敦的谋逆之举，起码琅琊王氏内部并没有达成统一。王敦从上游起兵之初，在朝中任光禄勋的王含，就主动叛逃到王敦处，也成为之后王敦之乱的叛军主帅之一。

像王导、王彬、王允之等人，与王含等人的对比，这是琅琊王氏内部，面对王敦之乱时的两种完全不同的选择。当王敦一起兵，彻底将谋逆之举落实之后，在朝中当权的王导就率领二十多个族人，跪到了宫中，请求晋元帝司马睿的原谅。这与正气势汹汹率军进京的王敦叛军，形成了贤明的对比。

并且，在王敦之乱的平定过程之中，明帝继位后任王导“假节、都督诸军，兼领扬州刺史”，参与讨伐王敦叛乱之事；王敦死后，王舒甚至亲自溺死逃亡到荆州的王含、王应父子。

但是值得考虑的是，在王敦第一次起兵之时，王导、王舒和王彬等人即便表达过王敦的不满，但等到王敦攻破建康，彻底掌控东晋朝权时，王导等人也依旧得到了王敦的重用。

敦表舒为鹰扬将军、荆州刺史、领护南蛮校尉、监荆州沔南诸军事。——《王舒传》

仅拿王舒举例来看，在王敦当权之时，被举荐到上游荆州之地任职，如果王舒一直反对王敦谋逆篡权，怎会得到王敦的信任，将上游军事要地交到王舒的手里？在下游兵败之后，跟随王敦起兵的王含、王应父子，投奔荆州王舒，难道不是觉得王舒值得托付？

由此来看，在王敦之乱的始末中，至少我们可以发现两个疑问：

在王敦之乱的过程中，王敦与族内反对自己谋逆的同族子弟，关系是如何的？面对王敦谋逆，为何王导等琅琊王氏子弟，会选择站在同族之人的对立面？

接下来，我们对这两个疑问进行探讨：

从士族发展多角度来看，在家族利益共同点前提下，王敦与王导等人的关系不会彻底决裂!

王导原本与王敦一内一外，把持东晋内外权柄，但王敦起兵之时，王导却没有丝毫的支持。王敦死后，下游兵败，时掌荆州的王舒溺死王含、王应。

由此来看，貌似琅琊王氏内部分歧不断。

但是王敦第一次攻陷建康之后，任用王导为尚书令，即便是清除周顗、戴渊等人时，也是听从王导建议；王舒更不用说，把他举荐到荆州要镇去任职。

这也能够看出，琅琊王氏子弟在朝中是统一的。

那么，琅琊王氏内部的分歧和统一是矛盾的吗？当然不是。

先别急着揣测王导、王舒等人，在面对王敦叛乱时的“私心”，从琅琊王氏发展的角度去解读，更能理解王敦与王导、王舒等人的关系，其实并没有彻底决裂。恰恰相反，即便是反对王敦谋逆的琅琊王氏子弟，其实也是对琅琊王氏有益处的。

大凡行篡逆之士，无外乎两个结局，成功或者失败。王敦起兵谋逆，虽第一次起兵之时得到了诸多江左势力或明或暗的支持，但也脱离不开这个规律。但是，王敦与其他朝代诸多行谋逆之人的情况有有所不同，当时江左士族门阀发展兴盛，王敦身为琅琊王氏士族子弟，如果谋逆失败，便会有牵累家族的可能。

王敦之反也，刘隗劝帝悉诛王氏，论者为之危心。导率群从昆弟子侄二十余人，每旦诣台待罪。——《王导传》

也正是这个原因，即便王导并不同意王敦起兵逼京，当时刘隗等人依然建议司马睿彻底诛杀京中王氏子弟。这才导致了王导担心连累族人，在司马睿归罪之前，便率领族人去宫中祈求宽恕。

在王敦谋逆结局未出分晓之前，如果当时全部王氏子弟，都如王含一般叛逃前去依附王敦，那么一旦等到谋逆失败，琅琊王氏必然会招致极其沉重的打击。

由此来看，王敦起兵谋逆对于琅琊王氏，也就因为结果的不可预测，而出现利害两种完全不同的影响。王敦谋逆成功，或许会让琅琊王氏一跃成为江左第一士族，于是王含、王应一众王氏子弟，都支持王敦起兵篡逆。而认为王敦很难成功之人，王导、王彬等人，则会出于“谋图不轨，祸及门户”的考量，反对王敦的谋逆之举。

但是，值得考虑注意的是，无论支持还是反对，分歧还会统一，在琅琊王氏内部，王敦和王导、王含、王彬等人，并没有直接地冲突，只是琅琊王氏发展的两种选择而已。因此，王敦即便起兵掌权之后，即便对反对自己的琅琊王氏子弟，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杀戮之心。

总而言之，无论反对还是支持王敦谋逆的琅琊王氏子弟，都因士族本分利益出发点，不会彻底的关系决裂。

从门阀政治的角度看，王敦的篡逆之举所挑战的对象，是王导等人所代表的江左诸多士族门阀！

另外提起王敦之乱，不得不考虑的是当时东晋王朝的整个政治局面。当初王导和王敦等北方侨姓士族，与南方江左本土士族一起，支持司马睿在北方丧乱之际，建立了东晋王朝。也正是因为南北士族在东晋立朝之初的重要作用，导致以琅琊王氏为首的诸多南北士族，建立了士族能够左右江左时局的东晋门阀政治局面。

而在东晋门阀政治局面下，王敦之乱的起因也就很容易理解，当时司马睿在江东站稳脚跟之后，有心排挤王导、王敦等士族，想要栽培戴渊、刁协、刘隗等人，来收拢被士族掌控的东晋权柄。这引起了当时正当权的琅琊王氏子弟王敦的不满，于是王敦率军而下，入朝逼迫司马睿妥协，保证了士族门阀在江左的地位不被皇权撼动。

王敦起兵之初，能够迅速攻破建康的原因，也包含了当时诸多南北士族，对王敦起兵的目的持支持态度。当时义兴周氏的周札，在王敦大军进攻建康时，主动开城门献城，江左士族对王敦起兵的态度就可见一斑。

不过，王敦除掉戴渊、周顗等反抗者后，返回武昌之后遥控朝局。这本是士族门阀势力，通过王敦举兵入京，来震慑司马氏皇权后，依然保证双方相安无事的局面。但继位后的晋明帝司马绍，依然想要清除王敦这个晋室隐患，于是引起王敦想要彻底颠覆司马氏在江左的统治，第二次率兵而下。

这第二次起兵，王敦才真正暴露了其谋逆之心，也正是这一次起兵，招致了王导等琅琊王氏子弟，和诸多南北士族势力的强烈反抗。

从东晋门阀政治的角度看，原本王导、王敦等人，同诸多士族门阀，在江左建立起来的局面当中，各士族门阀都享受到了益处。在这个局面之下，司马氏皇权其实是诸多士族力量保持平衡的“傀儡”。可一旦士族门阀当中，如琅琊王氏这般，想要通过谋逆取代司马氏成为掌控江左的存在，那么就是对其他士族门阀利益的破坏。

于是，王敦第二次起兵，再不能如第一次起兵那般顺利，在诸多士族门阀力量的参与下，叛军很快就被逼入绝境。等到王敦病死，叛军很快就被平定。

而在这个过程当中，如王导、王彬这些反对王敦谋逆的王氏子弟，除了代表了琅琊王氏内部一种声音和态度之外，还是当时诸多反对王敦破坏门阀政治局面的士族门阀代表。王导、王彬等人的反对，对王敦谋逆的反对，只是当时诸多南北士族的缩影。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王导等人，面对同族之人王敦的谋逆，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上。

王敦与琅琊王氏

王敦出自琅琊王氏，那么他的一举一动，在士族门阀发展兴盛的江左，就不得不与琅琊王氏产生牵连。

那么，出于琅琊王氏自身发展的需要，王敦想要行篡逆之事取代司马氏，便会让整个琅琊王氏受到牵累。如果琅琊王氏内部全部支持王敦谋逆，一旦王敦起兵失败，便会让琅琊王氏陷入万劫不复。这也就是琅琊王氏内部，会出现分歧与支持两种选择的原因。

而且，琅琊王氏作为共同组建东晋门阀政治局面的士族之一，如果面对王敦想要破坏各士族门阀平衡共处局面的情况下，也会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，与自己的同族实权人物，站在独立面。

很多史料用“忠贞”和“刚正”等，来评价那些反对王敦谋逆的琅琊王氏子弟，将其与卞壸等忠孝之辈等同。可是，士族门阀深似海，忠贞的背后，或许仅仅是为了替琅琊王氏留一条生路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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